但是曾经的感动不假,她受到沈明览的帮助不假。他连恨一个人都恨的不成样子。
可是。
“可是,我发现,我一点都不怪你,我竟然可怜你,竟然理解你。”
她的手抬起按住自己的胸口。
“我告诉我自己,你死了,你死了。”
泪水蜿蜒过她的脸上的淡淡法令纹,她的声音,微弱,凄凉,像一只鸟受伤时那样悲鸣。
“我就不用心疼一个无知无觉的死人了。”
沈明览抿着唇,眉宇间满是柔和,他用清和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在他面前发泄着那些压抑的、难以为外人所知的、属于她对他的情感。
孙凉双手捧着脸结结实实的抹了把眼泪鼻涕。
而后仰头,吸着气通着鼻子。
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红红的脸庞。
她的一张脸都展露在月光之下。
“哦,我大概是太过善解人意了!”
女人像是突然发现了这个事实,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男人道:“有些话,我想抱着你说,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女人闻言,点头。
她愿意洒脱的表白心绪,也同样愿意给他相应的信任。
“这个拥抱和火光中的吻是一样的,给你温暖和安抚。”
男人把女人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正好搭在她的头顶。
男人的眼神变得柔软。就是这么柔弱的女人在大火里倔强的不放弃他。
孙凉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静静倾听他的话,静静感受他的体温。
“虽然七年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一直记得你。”
孙凉之于沈明览的意义,不再是那个杀妹凶手的妻子,而是一个独立的不依附于任何人在他心中留下位置的人,一个和他在身与心都平等的人。
男人向女人娓娓道来,七年前那个冬至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年前,冬至的夜晚,我的父亲找到我。他是一个精明的政客,也是一个暴力狂,更是一个虚伪的男人。”
时光被拨回七年前,那个夜晚。
客厅墙上时钟的指针正好落在12点的方向。
男人通过黑洞洞的入口进入203室内,他站在黑白遗照前,静静端详女孩的样子,悲伤在眼中流动,他发觉,自己没那么想报复孙凉母女了。
这是严重的错误,他伸手拿起女孩的照片,把它抱在胸前低头忏悔。
“小妹,我真是糊涂,一念之失,就要你承受不公,除了我,没有人会为你声讨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父亲把这当成家族的丑闻,重男轻女的他从来只看重男丁,甚至不愿为了妹妹的死去讨伐作恶者,若不是凶手所在的组织为了遮掩事实杀人灭口,恐怕凶手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那一天,学校还在上课,他正在解题,突然年级主任冲进教室,神色慌张的把他叫出去,告诉他,沈明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企图自杀。
他慌了神,一路狂奔到天台,梁骆早已先到。
沈明昙站在天台的栏杆处摇摇欲坠,看到沈明览来了,她虚弱又绝望的一笑道:“哥哥,你来了,见你最后一面,我就走的放心了。”
沈明览就看到她往后仰倒,目光中再无那翻飞的裙角。
完了,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