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野看他不舒服就高兴，像小学里会用调皮捣蛋来吸引喜欢女生的小男孩一样，他看着姚月照从座位上站起来，即将离开的时候，抓住了姚月照的手腕，没让他走。

姚月照回过身，无奈地看着他。

“帮我把剩下的啤酒打开。”付南野松开他的手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去抽根烟，你先在这坐一会。”

这人手里捏着烟盒，扭头出去了。

姚月照没反应过来，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在这抽，店里抽烟的人不在少数，并不差付南野这一个，他回过身，看着付南野消失在嘈杂人群里的背影，突然想到来这儿的路上，付南野和自己说过的话。

这人说，他以后不在自己面前抽烟了。

本来以为是句玩笑话，谁都没有当真，但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最容易出尔反尔，最喜欢开玩笑的付南野，居然真的履行了承诺。

还真是说到做到啊。姚月照默默地想。

再回来时付南野沾了一身烧烤店里的味道，混杂着烟味，不算好闻，他拍拍刚刚落在衣服上的烟灰，“还剩两瓶，喝完以后就走。”

“不急。”姚月照并不着急回家，也不想回家，他站起身，“我去透透气，你慢慢喝。”

这会烧烤店已经人满为患，屋内屋外等着排队吃饭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油烟味混合着烧烤油腻的味道，闻得姚月照有点想吐，于是他兜了个大圈，从后门绕到烧烤店内，敲了敲吧台。

“109桌结账。”他指了指自己和付南野那边，对收银员说。

“109桌刚刚已经结过了。”收银员把开据出来的小票递给他，“在这里。”

姚月照：“？”

他接过小票，满脸疑惑和不解，收银员看出了他的疑问，于是看了一眼付南野那边：“刚刚有一个又高又帅，看上去是高中生模样的帅哥来结了109桌的账，你们两个人不是一起的吗？”

姚月照说是。

刚刚他说他出去抽烟，姚月照就应该想到这回事的，但他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烧烤店里的环境又太嘈杂，还以为付南野是抽完烟后又去了厕所，毕竟他喝了那么多啤酒，出去的久一点也正常。

真有他的。姚月照和店员道了谢，拿着小票走了回去。

付南野正坐在那儿看手机，手边还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冰镇啤酒，姚月照不想和他兜圈子，把小票往他面前一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正常付款。”付南野视线都没从屏幕上移开，“怎么，你还想吃霸王餐？”

“我不是那个意思。”姚月照觉得他在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明明这顿应该是我请你的，但是最后付款的人却变成了你，这样叫我很难办。”

付南野听他语气认真，直接站起身，剩下的酒也不喝了，“先回去吧，边走边说。”

姚月照颇为无奈地看着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付南野过来掐了一下他的腰，姚月照敏感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烧烤店。

付南野看得出，姚月照是真的不大高兴，于是他后退几步，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姚月照身旁，“你又生气，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姚月照还以为自己的负面情绪流露的很明显，于是他转过头去，在付南野看不到的地方调整了面部表情，“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欠你的人情又多了一个，积攒的太多，慢慢就还不完了。”

姚月照有个特点，别人欠他人情或是请求他给予帮助，事后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计较，但自己对待别人却不行，如果他欠了别人人情，那就必须要桩桩件件都要还清，不然会让他特别的不舒服。

“姚月照，你是不是有强迫症，不做点什么你就难受？”付南野发现姚月照好像真的有很在意这些，于是正色道：“我真的不需要你还我什么人情，而且我什么都不缺，我妈总是告诉我，和同学出去吃饭，能请则请，只要我觉得值得就好，因为我不缺钱。”

“而且我也给你提供过解决方法了。”付南野撞了一下姚月照的肩膀，“下次在厕所里抓到我抽烟，就当作没看到，无视我，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姚月照被他撞的重心不稳，差点没平地摔倒，又被付南野手急眼快地给捞了回来，姚月照刚想问他又发什么疯，抬起头，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付南野的视线里。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远处的天边是粉紫色的云雾，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着荧荧光芒，随着车流一起蔓延到天边无限远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公路旁。

两个人沿着街边慢慢地走，和来时一样，付南野特意放慢脚步，与姚月照并排而行，“下半月你们高三是不是就没有假期了？”

“嗯。”姚月照点头，对放假这种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大概要连上三周，直到下个月月中举行运动会，我们才能得到两天的休息时间。”

付南野哦了一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下周周五学生会面试，你在不在场？”

提到这个，姚月照瞬间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问一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付南野满脸坏笑，“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一篇慷慨激扬的演讲稿，就等着当天当着你的面读给你听呢，所以你可一定要在现场啊，不然我就白准备了。”

姚月照觉得，这事没有付南野说的那么简单，他绝对没安好心。

“我有很大的概率会不在，因为这段时间我很忙，忙着学习。”姚月照先是给他打了预防针，“不过我会让黎语菲在现场从头到尾跟随的，所以你不用紧张，公平竞争，怎么准备就怎么发挥，我——”

“可是我想让你在现场听我演讲。”

付南野打断了姚月照的话，“别人在不在现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比较在意你。”

姚月照：“……”

付南野蛮不讲理，“别人面试的时候你可以不在，但我面试的时候你起码要在下面听一下吧？总该给你的学弟兼未来部员一些鼓励，更何况我们关系还这么亲密，可不能让我失望啊，你说对不对？”

姚月照没回他的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很好，傻逼就是傻逼，就算他们吃一百次饭，付南野请了一百次课，他也依然是个劣等本性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