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婆娑镇连年干旱，海水干涸，寸草不生，村民奄奄一息。

修士徐诸路过此地不忍苍生受难，冒险盗取族内祈雨符施雨解旱，天降甘霖救了整个婆娑镇。

徐诸盗取祈雨符，救了整个婆娑镇，却间接害了别人。

徐诸自认愧负族内，不配为修士，于庙中自刎而死。徐诸死后，村民痛哭流涕，受恩德的村民自发为其修神庙筑金身，每年六月六日举行祭祀，以表对徐诸的感念。

后来，婆娑镇又将徐诸称为龙神，而埋葬徐诸的神庙也成了龙神庙。

当年徐诸出门历练，在婆娑镇的落脚之处便是明渊楼。

明渊楼多为外乡人落脚首选之地，后被龙家买下。

徐嘉坐在马车中，听着龙天宝解释。

“明渊楼并非寻花问柳、冶游狎妓之所，大哥常将那些被人用银两买来，充当祭祀龙神的无辜人送到此处，一是有落脚处，二是凭打杂在这有口饭吃。”

衡意看缩小版龙天宝依旧战战兢兢，本着秘境不牵扯现实，安慰道：“无妨，我相信龙蛟。”

龙天宝连看他好几眼，慢慢低下脑袋。

徐嘉道：“所以说龙神的真实名字叫徐诸？”

龙天宝点头，“对的，徐诸大人救了整个婆娑镇，村民感念，所以每年祭祀龙神实则是为了徐诸大人。”

明渊楼离婆娑镇有十几公里，几人坐在马车上一阵颠簸。因天黑路远，车夫走的极为缓慢。

“徐诸，我听家中人提起过他。”

徐嘉倚靠在车厢旁，心道估计又是从书中知道的。

“徐诸乃是修仙界四家中的徐家人，虽是旁系可到底是姓徐，仍受家族荫蔽。徐诸出宗历练时途径婆娑镇，不忍苍生受苦，便回宗请祈雨符，被宗门拒后徐诸铤而走险，盗走族内祈雨符。后重返婆娑镇，救下了村民。”

眼见龙天宝听的认真，衡意颇有一种为人师表感，继续将所知道与二人，“魔族与修仙界大战时，天水泉人为了抵御魔族入侵，以全族为饵，将前来支援的魔族人半数拖入阵法。魔族兵败后，天水泉人几近灭族。又逢旱妖作乱，危害一方，徐氏祈雨符本是为了解天水泉危难，却不想被徐诸盗走。最后天水泉人未能等来祈雨符，彻底灭族。”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本想救人，却无意识害了更多人。

徐嘉伸手揉了揉龙天宝低垂的头颅。

龙天宝道：“原来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牺牲了另一群人。”

徐嘉突然道：“当年徐诸不愿婆娑镇百姓受苦偷祈雨符，可为何现在的婆娑镇要献祭童男童女？岂不违背了当年之意。”

龙天宝道：“婆娑镇多倚靠捕鱼为生，可这些年来，海水逐渐干涸，村民食不果腹。婆娑镇连年祈雨却不下一滴雨，迄今为止，婆娑镇已两年未下过雨了。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镇内流传起每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就能解决难题，重降甘霖于婆娑镇的童谣。”

“所以，婆娑镇就开始了献祭童男童女给龙神，祈求降雨？”

龙天宝点头。

衡意追问：“从那一年开始的？”

龙天宝疑惑，“这么大的事，嫂嫂竟不记得了？”

看出龙天宝眼中的怀疑，徐嘉坦然接过话，“小姐不是忘了，而是因为心痛不敢细数。”

龙天宝点头，像是被说服了。

“十年。”

话音刚落，‘砰’一声。

衡意脑袋狠狠磕到车厢上，他捂头，胳膊却不忘护住徐嘉，“小心！”

车外传出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

噗嗤一声，车夫慢慢爬进里，“救…救我。”

车夫双手血肉被削成白骨，身后一柄长刀直接插入他后背，一把将其挑出来。

衡意双手伸开，将徐嘉护在身后，“小心。”

徐嘉将龙天宝扯到身后，推开衡意的手，轻推轿门

轿外是车夫凄厉的声音，随之传来的还有屠夫剃肉的声音。

龙天宝躲在后瑟瑟发抖，“什么东西？”

哐哐撞轿声，每撞一次，龙天宝瑟缩一次。

他声线颤抖，几近崩溃，“到底是什么东西？”

轿门被撞出一个窟窿，徐嘉从洞朝外看。

一具骷髅，耳是朝天竖的黑刺，脊背里肉翼紧裹住车夫，长臂类似于人的臂膀，双手却异化成鬣狗爪，胸前小腹处紧紧缠绕着一条尾巴，两只脚脚背被缝在一起，久而久之两条腿逐渐相连。

三人躲在轿内，啃骨头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龙天宝手捂住耳朵。

徐嘉轻拍后背，示意他镇静。

“我去引来它，你带着龙天宝去明渊楼找龙蛟。”

轿内并无兵器，唯有龙天宝的宝弓。

她尝试拉弓，‘嘣’一声，弦断弓坏。

龙天宝瘪嘴，“我的弓。”

衡意立马捂住他双眼，试图洗脑，“她是为了救我们，别气别气。”

“对不起，来日定赔你宝弓。”

她将宝弓掰成两半，一端留给衡意，一端自己拿在手中。

“宝弓应是仙门之物，虽不知能否抵御这妖魔，但握在手中总比没有强。”徐嘉叮嘱他们，“我去引开它，你们找准时机立马跑。”

吞咽声消失，轿内四周震动，三人知道这是妖魔正朝轿子移动。

大难临头，衡意也没说那些我来你推后，我担心你的废话，抱住龙天宝只说了句，“当心。”

衡意完全不担心，依照师尊的本事，三招内定会将这丑魔打的落荒而逃、屁滚尿流。

丑魔破轿前一刻，衡意带着龙天宝迅速从后跑，他胳膊肘夹紧龙天宝，只顾着往外窜，一点不看后头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