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掀起车帘,只听到府内传来阵阵丧乐的声音。
谢筱连忙跳下马车,果不其然魏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前高高悬挂着两盏白色灯笼,就连门口两座石狮脖子上都缠着一圈白绸缎。
等贺听竹被春叶扶着下了马车后,看着面前的场面呆在原地。
“世子家中出事了?”
“嗯。”谢筱黑着脸点头,“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当是本世子的丧仪。”
他上前一步攥住铜环狠狠敲了几声,门内传来男子的声音。
很快大门开启,一个头戴圆帽小厮打扮的男人打开大门,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人啊,不知道国公府这几日有事吗?”
结果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后连忙退后一步,双目圆睁,颤着手指道:“鬼,鬼啊....”他说完后又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力度大到脸很快有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见不是做梦,小厮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筱深吸一口气,将人一把揪了起来朝着其腹部狠狠打了一拳,小厮很快清醒,涨红着脸看他。
“你现在看清楚,我是人是鬼?”
小厮喘着气,“世,世子殿下...”
谢筱松了手,小厮直接四脚朝天摔到地上,他跨步越过地上之人往府中走去,只见一进宅子里入目全是刺眼的白,过路的仆人看见他的模样俱大叫起来。
还未走近后院便听到哀嚎声,谢筱心一紧,连忙上前。
谢弘文身披白袍,世间最苦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棺木中身体焦黑的长子,他压住心中的酸楚强撑着主持大局。
陈氏身材丰腴,面容白净艳丽,此时也是红着两个眼眶安慰他,“老爷不要过于忧虑了,筱哥儿惨死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如今老爷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冲谢弘文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和谢弘文七分相像的少年很快冲了上来,跪向棺木道:“兄长一路走好,府中一切元弟自会替兄长照顾好。”
谢弘文庶出的弟弟谢弘武面色淡淡,看着这场闹剧并未出声,他身后跪着的子女倒是哭声连天,口中一口一个筱哥哥。夫人王氏自知夫君生性淡漠,但他们在府中还要仰仗魏国公生活,所以私下特意嘱咐子女场面要演漂亮。
不管是谢筱继位还是谢元继位对他们一家来说都毫无区别。
几人正卖力唱戏,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谢弘文推开陈氏,皱眉道:“外面怎么如此喧哗,不知道等会就要出殡了吗?”
话音刚落,后院正门忽然被人气势汹汹地推开,跨过门槛便大声道:“我说府中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本世子的丧仪啊。”
石破惊天般给了众人当头一棒,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还是谢弘文率先反应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下一瞬便看向院中停放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和谢筱身形相仿但是面容全毁的焦尸。
浸淫官场多年,如何不懂这是被人算计了。
他飞快扯下身上白衣上前,声音颤抖:“是筱儿吗?”
谢筱嗯了一声,扫视一圈全场,尤其是在谢元身上停了两三个呼吸,果然见谢元瞳孔骤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父亲,祖母在何处?”
陈氏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上前慈母一般抱住谢筱大哭道:“筱哥儿,父亲母亲念你了好久,真以为你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
谢筱默不作声地离远了一些,重复道:“祖母在何处?”
“母亲伤心过度,在屋内休息。”谢弘文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失踪如此久?又为何会有人伪造你的尸身送到府中。”
陈氏的怀抱落了个空,尴尬地拾起帕子擦着眼角,这才注意到谢筱身后站两位面生的女子,一位做着仆役打扮,另一为虽然衣着简单但是气质不凡。
“这位姑娘是?”
在场人的目光都迎了上去,贺听竹不卑不亢地立在原地任由他们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