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一簇簇堆在树上,远远看过去仿佛云朵缀在上面,春风携着和煦阳光落在赏花的姑娘们身上衬得粉嫩脸庞如一朵朵鲜艳的。三三两两的女子围在一块,心思却没放在曲水流觞上,任由酒觞顺着水流飘过。
负责击鼓的小厮迟迟不见命令,于是抬头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六皇子。
李容泽折扇拍了拍手,大声道:“是本皇子今日准备的不得各位姑娘公子的意?怎么众人看着兴致缺缺的样子?”
一桃粉衫子面容娇俏的小娘子忽然站了出来,“容泽哥哥,今日忽然多了个外人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说着蛮横地指了指贺听竹所在位置。
李容泽兴致缺缺,“你怎么不问谢筱?”
她跺脚道:“我以后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贺听竹靠在梨树上形单影只的样子和周围热闹境况格格不入,忽然被提起,瞬间又一次成了宴会焦点,她想牵谢筱衣角,却被对方冷脸躲开。
李容泽笑容不变,只是宠溺道:“这哪是外人,这是谢世子未过门的妻子。”
“我才不信...”杨问璇红了眼眶,声音低沉,若不是在场人多只怕又要大吵大闹起来。
但李容泽最见不得她落泪,见谢筱没有动作,便随意地用折扇指了指贺听竹,“正好今日热闹,若是不想玩曲水流觞不如由贺姑娘起个头我们来接飞花令。”
“是啊,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的才女把谢世子的心都笼络了进去。”应声的人正是那玩世不恭的严友巧。
虽然不懂那粉衫姑娘为何对她有着明晃晃的敌意,但众目睽睽之下严友巧的话无异于将贺听竹直接架在火堆上烤,多年的农事早让她将父亲所教的东西忘了个七七八八,能回忆起来的也全都是黄口小儿都能背出的诗词。
见谢筱没有帮忙的动作,贺听竹只好起身冲六皇子行礼。
“民女愚钝,只识得几个大字勉强算读过书,若是传飞花令恐怕有些为难,实在是担忧扫了殿下雅兴。”
杨问璇甩了甩脑袋,头上精致的镶红宝石玲珑头面也跟着晃了一下,看得贺听竹担惊受怕,生怕这价值不菲的东西摔下来。
她别过脸不愿看贺听竹一眼,出言不逊道:“这样无才的女子实在配不上筱哥哥。”
谢筱葫芦嘴终于舍得开口,他语气斥责:“问璇,你也是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了,说话也该有些分寸!”
杨问璇眼眶通红,不可置信道:“筱哥哥,你之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说话的。”
眼下两人的争吵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注目,李容泽按住她的肩头,轻声道:“我来。”说完他便笑着对谢筱道:“谢世子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偏僻之地,李容泽有些不满道:“你不在的时候问璇日日为你去佛寺祈福,你不该那样伤她的心。”
谢筱紧了紧身上的腰带,这是出门前贺听竹系的,手法不娴熟一路上老往下掉,他无所谓道:“那又如何?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的未婚妻,岂不是直接落我的面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见话题进展不下去,李容泽只好无奈说些别的,“还没恭喜你,父皇在朝中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放了你一月假,还将魏国公立世子的奏折打了下来,说爵位按照族制只能由你和你的长子继承,这下谢元在家得气死了吧。”
谢筱神清气爽道:“要是能气死就好了,顶多是安分一阵子。”
宴会还等着主人来,李容泽不在其他人也不敢放肆,两人待不了多久便要回去。
临走时候谢筱拦住他。
清黑的眼眸全然没有恶意,谢筱说:“六殿下,若是你心悦问璇,不用顾及我,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两人离去后,贺听竹如何猜不出那女子是谢筱的红颜知己,她觉得胸口有些闷,便借口对六皇子的侍女说去后院赏花透气。
告知一声后便带着春叶远离了人群。
“小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春叶直言不讳地问。
贺听竹这才发觉自己板着脸,于是连忙勾着唇道:“没有,我生什么气啊,世子喜欢哪个就喜欢哪个,我算什么,他心里肯定都要讨厌死我了...”
春叶眨巴了下眼睛,小心翼翼道:“小姐,六皇子的花都要被你揉碎了。”
贺听竹低头,发现脚边一地落花,指端都染上了些颜色,于是尴尬地扯了扯衣摆试图将地上的“证物”挡住,她看着眼前满目的鲜艳有些惊奇,“这是玫瑰吗?现在这个月份好像不是玫瑰的花季...”
她伸出手拨弄上面的花瓣,刚想凑近瞧仔细便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男声。
“这花可不是玫瑰,是月季。”
春月叉腰质问:“你偷听我们讲话!”
贺听竹转身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