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当然不是。”谢边冲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似笑非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听还是要受惩罚，徐枫杨立刻卖乖，道：“我想跟着上校，好不好？”

谢边点点头，徐枫杨就是一喜，却又听谢边接下来道：“那你去擦我开的战机，银河-22。”

擦飞机尚且在徐枫杨的接受范围内，他愉快地接受了。谢边看着又活泼起来的徐枫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银河-22，空军最先进的战机，作战半径一万公里，最大载弹量50吨，长50米，翼展35米。

擦吧。

接下来一个礼拜，徐枫杨不是在擦战机，就是在擦战机的路上，对四肢不勤的办公室白领来说苦不堪言。没事的时候，谢边还要亲自来检阅成果，挡风玻璃上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水渍都要他爬上去重擦。

徐枫杨擦的怨念丛生。擦玻璃，我擦他大爷的玻璃！

来回三次，谢边就是不通过，手指都泡白发皱的徐枫杨急了。他捏着抹布，站在高高的挡风玻璃前发脾气道：“上校，你就是故意折腾我，我不干了！”

周围一圈检修战机的战士哄然大笑，空气里充满了愉快。日常战机清洗都是机器人做，用不着人工。谁都看得出来谢上校在逗他的助理，偏他自己看不出来，一遍遍爬上爬去，擦得勤勤恳恳，战机都要被他擦得反光了。

谢边笑了，伸出双手冲徐枫杨喊话道：“行了，下来吧。”

本来就是逗他玩的，惹生气就得不偿失了。

徐枫杨跳下来被谢边接住，回头看向战机道：“你平时都开这架战机吗？”

“对。”

“我也开过飞机，不过是普通的，战机会有什么区别吗？”徐枫杨有飞行驾照，以前考着玩的。

谢边却道：“带你上去看看。”

徐枫杨就这样坐进了刚被他擦得纤尘不染的驾驶舱，一脸骄傲道：“干净吧！”

谢边坐在驾驶位上不咸不淡道：“嗯，后勤实至名归。”

徐枫杨自动忽略阴阳怪气的部分，有些激动道：“好酷啊，视野真开阔。”

“嗯，掉下来的时候，能看清自己受伤的过程。”

徐枫杨一愣，“你开着这架飞机坠落的？”

谢边摸摸仪表盘，淡道：“型号一样，但不是这一架，那一架坠毁了。”

徐枫杨心里很难受，不再多言语，只是沉默地看着挡风窗，整个人都黯淡下来。

谢边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看他一瞬间的惊讶和低落的情绪，连后脑勺一直倔强翘着的发尾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他比谢边想象中还要在乎自己。

“我没那么脆弱，都过去了。”谢边拉着他的手按向点火键，道：“银河-22还会在役很长时间，我也一样。”

徐枫杨也不想老是提这件伤心事，事实上谢边自己不提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问的。就像谢边所说那样，都过去了。

“银河-22是最先进的战机吗？”徐枫杨看着开启的仪表盘道。

谢边指指地面的一群人道：“是，工程师正在试图给他升级，增加防御指数。”

徐枫杨看过去，五六个工程师正拿着一堆仪器在工作。

两人下去的时候，徐枫杨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愣住了。

“为什么不在那里加个‘if’，这样不是更方便？”徐枫杨随口道：“你写这一串多累赘啊，还跟上面的指令有冲突，没发觉吗？”

一群工程师莫名其妙，“你懂代码？”

徐枫杨自己也有点莫名，但不妨碍他装逼，“略通。”

略通相当于不懂装懂，人家不高兴了，挥挥手道：“那你捣什么乱，快走！”

徐枫杨耸耸肩，向等在一边的谢边道：“我们走吧。”

谢边迈开步伐，边走边道：“你还会代码？”

和工程师理解的不同，谢边知道徐枫杨不是会胡乱开口的人，他说略通，那就是精通。

徐枫杨道：“我能看懂，至于懂多少不好说，也没自己写过。”

谢边听懂了他的意思，“刚刚那是第一次接触代码？”

徐枫杨点点头，“不过我好像一直就很喜欢1和0，觉得这是特别顺眼的两个数字。”

谢边觉得这个人比他想像中还要有趣。

仅仅是现场随意一瞥，就能看懂银河-22复杂庞大的代码，谢边不认为谁都有这个能力，更别提徐枫杨还当场提出了修改意见。

在徐枫杨身上好像没什么能称得上有难度的事。

做饭除外，水平稳定在普通水准以下。

“再过8个小时你就要出任务了，不休息一会吗？”徐枫杨道。

谢边道：“你很着急我去睡觉？”

徐枫杨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