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笑容不变：“那麻烦宫老板您表决一下是否同意我离职？”

宫先生觉得再待下去会折寿，起身准备离开：“不同意，散会。”

宋也不挽留，随着宫先生起身，顺手把办公椅推了回去：“好的，那明天还有一个临时会议需要您出席。”

宫先生：“怎么，你打算今天自杀？用我给你推荐几个保险吗？”

宋还是笑，两块苹果肌僵硬地上推，简直把不怀好意写在了脸上：“希望明天的你决定一下明天的我能否离职。”

第二天。

依旧在那个会议室里，长桌旁，但是这回没有宫的身影。

宋看向行政助理：“宫老板本人没来？”

行政助理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在多么离谱的场景下都能完成工作任务。他牵着狗绳，一板一眼地回答：“宫老板说他给了他儿子授权，他儿子到场即可，请宋总照常开会。”

两人同时低头，一起看向两只前爪攀在会议桌上、试图把狗头塞进笔筒里的阿房：“……”

片刻后，宋按住踩在办公椅滑轮上差点起飞的阿房，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第三天。

宋养在办公室的那只布偶猫一爪子薅走了股东儿子一团毛，行政助理对电话那头的宫先生解释：“猫和股东儿子当时正好被宋挡住了，监控没拍到直接罪证。”

宫火冒三丈，打电话给宋：“你自杀之前保险受益人最好填我儿子，不然你死了之后我找大师让你起尸给宫厂打白工。”

宋礼貌道歉，表示具体赔偿方案可以在明天即将召开的董事会上进行商讨。

宫怒冲冲把电话扣了。

第四天。

宋给宫拨了个视频会议，依旧满脸平和的微笑：“宫老板知道昨天令郎同意我离职了吗？”

屏幕上弹出一条通知：Kung离开了会议。

第五天。

宋给宫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于是宋给秦川发了条微信：【我记得有细则规定临时会议股东必须到场参会吧】

秦川不知道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了想，谨慎地回复：【我不知道，你问法务】

后来秦川因为这句话被宫先生连着日了一星期。

第六天。

银松的法务敲响了宫厂的大门，被请到了保安室里喝茶。

宫先生办公屏幕上有条来自门卫的视讯申请一直在抖动，但宫先生视若无睹，秦川只好走过去接起视频通讯：“你是……？”

法务扒拉了一下自己在狂风中凌乱的稀疏头发，把工作证举到摄像头前面：“宫夫人好，我是银松的法务总监！”

秦川：“……”

秦川：“你有事吗。”

“宋总让我登门拜访大股东老板，他很关心宫老板，问他是不是阳了所以才没来参会？他说新冠病毒不通过光纤传染，他可以开视频会议。”

秦川知道宫先生最近因为宋要辞职跑路的事正烦着，还特意嘱咐秦川不管宋说什么都别理。秦川本打算敷衍两句就挂掉视讯，但还是没压住好奇心，问：“这种事为什么是你来？”

就算宋知道自己亲自来肯定会被拒之门外，也该派行政助理来吧。

法务总监知无不言，有问必答：“我们宋总的猫对狗毛过敏进医院了，他在陪床。行政助理酒驾坐牢去了，他说排了三个月队才轮到的，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猫狗已经打完架了。”

听起来像是在内涵宋和宫。

秦川很无语：“行了，关切之意转达到了，你走吧。”

“宋总让我这回务必把这句话传达给宫老板：再不参会他就准备上诉了，是宫夫人教他走法律途径的。”

宫先生冷静地拍断了视讯，然后回头阴恻恻地看向秦川：“你教他什么了？”

秦川汗毛竖起，菊花一紧：“不关我事……啊！”

第七天。

谁能想到银松的法务竟然是全公司效率最高的部门，竟然短短两天内就已经弄好了劳动仲裁所需的材料，大概是因为实在太久没活干真的很寂寞吧。

法务总监目光如炬，把材料交给宋的动作郑重得像是在传递火种：“宋总切记，法律永远是公民保护自身权益的最好武器。”

既然材料齐了，那就可以上诉了。

宋特地在法院门口慢悠悠地系着皮鞋鞋带，感叹道：“哎，人生何其难料，没想到我还有作为打工人告老板的一天。”

他话音刚落，一辆改装过的防弹库里南出现在路口，一个甩尾急刹停在他身旁。

车门打开，黑衣保镖下车接过宋手里的一沓诉讼材料，其中一人收好诉讼材料准备拿去销毁，另一人把放在最上面的离职协议递给宫先生。宫先生面沉如水拔笔帽签字盖笔帽收进兜里，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刻把离职协议交还给宋。

宫先生沉稳道：“滚！”

宋没滚，还歪头打量了一下姓宫的：“哟，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同意我离职呢。”

宫靠回真皮座椅里：“目的达成就赶紧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给秦川发消息的时候宋就已经想到了今天。他是个很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如果他跑了，宫要忙的事就会骤然增多，宫必然不会轻易放他离职。宫会用手段留一个好用的人，但宫不会留一个容易在私人关系中越界的人。

得了自由的宋笑了笑，这回终于能从他脸上看出点真心实意：“行，我滚了，祝你俩百年好合。”

宫先生鼻子里挤出一声来，算是应了。

宋在银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篡位当上总经理的第一天，HR把升职的新老板从员工打卡系统里面移出去，不小心办成了离职；他离职的前一天，自己关闭了自己的访问权限，退了一堆群，最后除了钱和猫以外什么都没带走。

对此，宫先生表示：有本事他钱也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