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今收敛起情绪,背靠着柱子,影子投射在他脸上,让他盯着杜凯惊的眼神更加阴沉。
公平?
没有公平可言。
如今的他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他的事业被这个人盯着,他的生活被这个人盯着,就连他的……他的室友也被迫在他的压迫下度日。
杜凯惊迎着他的目光,突然后退一步调笑道:“哎呀呀,这眼神这脸色,怕了怕了。”
沉默着许竞突然一拍桌子,巨响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骰子被震落在地。
“杜凯惊,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许竞的笑容依旧在,可是却像是冻住了一般,没有一丝裂缝,同样也没一丝温度。
杜凯惊笑着说:“这话可不对,脱他一件衣服的任务我交给你,有意思了吧?”
席今远远听了,掷地有声地骂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变态!”
杜凯惊重复了一下:“变态。”然后又使劲笑起来,“你不去脱,只能我代劳了。”
许竞看向席今,席今被这道视线看得有些不自然,杜凯惊和许竞比起来,当然是愿意许竞来。不对,他为什么要同意自己被脱衣服这件事!
许竞走过来,在席今面前轻轻蹲下。
席今看着许竞骨节分明的手指,心中突然一颤,小声说:“要不,要不我自己脱?”
许竞笑着摇摇头,“没事的。”
席今看着许竞朝他伸出手,余光瞥着后面看笑话的杜凯惊,内心天人交战,要不要拒绝要不要抵抗到底,要是他能像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样,爆发小宇宙震碎锁链,一举逆风翻盘就好了。
说到底,为什么杜凯惊会有这样粗的锁链,他到底在家捣鼓些什么。
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一瞬间,许竞碰触到了他的……jio。
许竞三下五去二地脱下了席今一只鞋子。
席今脑子里空白了一瞬,而后灵光乍现。一道难解的题实际上是个脑筋急转弯,只需要换个脑回路立刻柳暗花明。
本以为要被脱下衬衫的席今猛地松了一口气,杜凯惊一脸失望地说:“你们太无趣了。”
这时,“嘭”的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精神头很好的老爷子,第一句话就威严地吼着:“杜凯惊!”
杜凯惊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蔫了一分,“爷、爷爷……”
杜老爷子头一抬迅速扫视一圈,自然发现了被绑在柱子上挣扎的席今,目光如鹰隼般射向杜凯惊,“你解释一下。”
杜凯惊立刻说:“我们三个人玩游戏,约定输的那个被绑起来。”
杜老爷子看向许竞:“是这样吗?”
许竞笑着说:“差不离,杜爷爷,我和我朋友玩得差不多了,想现在离开。”
老爷子瞪了杜凯惊一眼:“还不快把人放开!”
杜凯惊若无其事地取了钥匙,抖着铁链对席今打着哈哈:“你手气也太差了,那么多把都垫底,我也不想锁你的啊,下回好好练练。”
“还有下回? ”老爷子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杜凯惊忙说:“没,下回不锁人,我就是说着玩玩,哈哈。”
最后两个哈哈笑得那么小心翼翼,杜凯惊见了这老爷子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席今何曾见过这样怂的杜凯惊,不免多看了几眼。
下一秒,许竞挡在了他的眼前,微笑着说:“那我们现在走?”
席今说:“可以啊,你过来一点,我还想多看一下他……”
“看什么,”许竞的声音温润却没有什么温度,轻轻揽过席今的肩,“他没什么好看的,机会来之不易,我们走吧。”
席今在心里说,当然是看他装孙子的样子啊,不对,他本来就是孙子。
席今被许竞拉走了,他看着熟练带路的许竞,刚刚那点看笑话的心思完全沉寂,许竞对这里是真的熟悉……
出了庄园的大门,这里停着一辆车,许竞带着席今径直上了车。
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席今脑子里各种思绪纷乱,大饼在脚边蹭他,他提不起任何兴趣回应。
许竞凑过来关心地问:“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坏了也累坏了,你先眯一会儿,到家了我给你做东西吃。”
席今的眼眸里光芒黯淡,路灯的暖黄色光线一格格打在他的脸颊上,迅速拖远变黑,明暗交替的狭小空间里,他的脸色一直没有任何波动。
许竞就这么关切地看着他,没有回头也没有退后,两人陷入了微妙的僵持里。
良久,席今心中长叹一声败下阵来,开口问:“你为什么对杜凯惊的私人庄园那么熟悉?”